2017/12/26

一篇「台大不是窮人能讀的」報導引發反彈和議論,這樣的階級不安值得深究

在讀來自女人迷Womany的轉文前,大家可以先讀引發爭議的這篇報導〈台大不是窮人讀的.....〉http://www.storm.mg/article/373806

報導中的當事人所提到多數台大學生所具備的優勢階級身份,已有多篇社會學研究者透過學生資料分析屬實。雖然我不是源出台大,但映照自身,我也非常清楚自己能到這個地步,必定也是基於不算弱勢的小康身家,而我也是最近十年才意識到的。

我曾在自班說過社會階級與教育其實有利於複製階級的事,我記得有成績很好的學生很立即憤怒的表示:「我們有這樣的成績,是因為我們的努力,那些成績不好的人,誰叫他們不努力。」我那時的回答也是:我不否定成績好的人的努力,但我只想提出能夠成績好,「常常」還有其他家庭優勢的條件使得容易朝向成績好去努力。

我可能不是很成功地讓學生瞭解到階級與功成名就的關聯,可能有些教育工作者說,若是談論這些社會現實,有些弱勢家庭的學生就不努力了(反正努力也沒有用?)不過,我最近看到一個外國影片,一個教師叫青年學生站在起跑點,然後一一設定一些身份的人可出隊,起跑點可往終點線近一點。這老師大概是要求:「父母至今沒離婚的往前移」、「從不用擔心沒錢買手機的往前移」、「從不用擔心隔天有否早餐吃的往前移」.....,然後「所有可以往前移的學生請回頭看留在身後的是哪些同學」。我看完這影片直覺是,這教學有揭露隱私與尊嚴的缺失。但先不管,這教師實是用體驗活動讓學生意識「階級」的知識。影片是很基督教的仁愛訴求,意思是享有優勢的人不能不關心弱勢的人,另外,教師說有些人就是擅長跑,所以不管基礎如何,跑還是有機會贏的。

現在,有源自弱勢階級的台大人現身說法寫出她看到的台大,但這篇報導她書的〈台大不是窮人讀的.....〉一文,引發反彈、議論和回擊。我的朋友Ying-Chao Kao摘要趙書賢刊在女人迷Womany文章,該文介紹了優勢階級對上文有所焦慮的源頭。
(「台大不是窮人讀的地方」文章為何惹議?思考特權其實很痛苦) https://womany.net/read/article/15109?ref=fb

 Kao引文趙書賢所寫優勢階級焦慮的原因如下:

趙書賢用社會學告訴你:「漢人、男人、高社經地位、異性戀、非身心障礙相較於其他身分往往就能獲得更多特別待遇。」
他又用心理學告訴你:「其實思考 Privilege 是會讓人感到不舒服的,這是人的常態!」讓我們透過社會心理學的思考,來理解為什麼「母豬教徒」要執著於「母豬」?為什麼盟盟這麼堅持盟盟?原來...

「社會心理學家 Festinger 認為當一個人內在的兩種認知彼此不相容時,會對個人造成焦慮、緊張與不舒服的感覺,稱之為『認知失調 cognitive dissonance』...
Landwehr(2015)認為當人們思考 Privilege 時,常會因為四個信念產生上述的認知失調:
1. 我覺得我好像快變成壞人:很多人以為被指出享有特定 Privilege 代表殘暴地壓迫弱勢族群。
2. 我覺得我的家人或出身背景被攻擊了。
3. 我不覺得我有『特權』:往往來自『我也有努力』的想法。
4. 你是要叫我改變!

 (以上引自  https://goo.gl/pEbgHS
 

我補充趙書賢所說的優勢階級可以做的「四不、二嘗試」:

四不
1.體認擁有特權並不是原罪,可以以此基礎繼續努力,並也努力讓世界更好。
2.反思自己的特權是讓我們更可以體貼所有人。(不怪罪個人)
3.不透過攻擊別人來解決焦慮。
4.不胡亂類比,卻透過此類比複製優勢者殘害弱勢的情境。

二嘗試
1.承認自己就是擁有先天的優勢。
2.嘗試去改變,讓世界更公平與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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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15

觀看自閉症題材紀錄片《動畫人生》有感

剛我看了公共電視記錄觀點節目的紀錄片:《動畫人生(Life, Animated)》。這部紀錄片是關於自閉症者其自身與其家屬的故事。(2016年出品)

歐文在三歲時突然眼神空洞,切斷了與世界的一切,不再與外界溝通。他的爸爸後來發現他講了一句迪士尼卡通《小美人魚》中巫婆的對白,在仔細思索後,歐文的父親發現歐文並不是沒有思考,他是可以透過迪士尼卡通的情節、角色或對白來表情達意,迪士尼卡通是歐文情有獨鍾的世界,也是他能對應複雜社會的思考模式。

為了歐文的教育,家屬從他小時候就送至心智機構鑑定,也送去昂貴的私立特殊學校,但因他的生活與語言能力沒有跟上其他的特殊生,所以這特殊學校建議家人為歐文轉換環境。換了學校的歐文每天都表現出活在驚恐之中,家人旁敲側擊得知原來歐文在校受到霸凌,同學揚言殺人、放火。一般人視情況不會一般見識,但對自閉症者而言,其聽到的語文則全是真話。所有被殺與遭到放火的恐嚇,全都應對成迪士尼主角遭到陷害的劇情,歐文連續多年都過得非常沮喪。

經過專業機構的輔助,在訓練機構中,我看到歐文練成了許多生活技能,像是別人說話時眼睛要注視他人,表情要微笑,要能抓住他人話題的重點(例如談到貓),並隨著對方的重點發展對話(自己也談談關於貓的事)。這些歐文人際互動的對話和表情,我都知道他是受訓練後刻意產生的「標準」舉止。但難以改變的是,他總是注視地面歪彎著身體走路。但訓練機構對他的幫助是大的,也協助他能建立接近一般人的社交能力,例如歐文在機構中有一個跟她一樣是自閉症(或whatever)的女友,歐文也在機構中主導一個「迪士尼卡通社團」。

歐文的家人認為,歐文的自閉症其實是像迪士尼卡通中的彼得潘那樣,他抗拒長大的事實,這世界對他而言實在太過複雜,他不要改變。但,用迪士尼卡通中正向思考的劇情,迪士尼中勵志的劇情或對白,正也是支持他邁入成人世界的力量。

在畢業前,他所主持的迪士尼卡通社團邀來了迪士尼卡通配音者到場,他非常的快樂。他們裝腔擠著卡通慣有誇張的表情合唸著彼此再熟悉不過的卡通對白,在現實生活中送往迎來地引言與擁抱,看似心智正常,但沈浸於卡通世界時,卻讓我難辨其真實靈魂是否在場。

無論是歐文的畢業、移住到輔助生活社區,或是在電影院擔任收票員的工作,我看到一個國家對身心弱勢者幾乎全方位的生涯照顧,但,我也不禁懷疑這家人力量背後所代表的私人資本基礎。不過,無論如何,自閉症家屬對於長期照顧都心存隱憂,而歐文唯一的哥哥,心裡也一直有底:父母與歐文都是他一肩要扛的終身責任。

但,一個人如果是身心弱勢,該如何活出生命的意義呢?歐文的母親說:「誰說每一個人該有一定的生命意義呢?」意思是歐文喜歡活在迪士尼的世界,他快樂就好。但,歐文的母親說了關於「意義」的一番話後,還是不由得湧出了眼淚。我想,那是掛念、缺憾,但也有欣慰的複雜。

附記:本片曾入圍奧斯卡最佳紀錄片,並獲得許多影展最佳紀錄片獎。這部片是根據歐文擔任記者的父親所寫的書《關於配角、英雄、自閉症的故事》(2014)而拍攝。

酷叟吳瑞元 2017.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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